我的年已810的岳父大人在12月4日突发心梗离开了人世,他走的很匆忙,儿女们1点思想准备也没有,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可能要走了,可老天却无情的让他走了,连1句遗言也没有留下。得到凶讯,我和儿子陪同妻子当天夜里赶回老家,看到岳父冷冰冰的躺在棺材当中,妻子放声大哭,摸着岳父还有温热的手,她1直自言自语“手还是热的,身子还是软的”,始终不相信这是事实。身高1米8多的已长大成人的儿子也发出悲苍的哭声,“外爷还说过等我结婚再来北京1次,可是…….”。看着1家人凄惨的场景,我这个从小离开父亲、年过5旬、自喻经历无常的7尺男儿也不由苍然泪涌。
在处理岳父大人丧事的几天中,人们都在忙繁忙碌,进进出出。我作为家里的老大女婿,又不是当地人,1点忙也帮不上,只能坐在岳父大人的灵堂前,静静地陪着岳父大人,特别是人们从灵堂前离去剩下我1个人时,不由苍然泪下,倍感凄凉。回想起妻子嫁给我后,逢年过节去岳父大人家,我每次都是作为客人1样,陪岳父大人坐着,说说话。岳父大人1边繁忙着,给我倒上1杯煮开的云南沱茶水,1边家长里短,不停地给我说着话,我1边静静地听着,感觉很幸福,很有父爱感。可如今,坐在这儿,这1切都不会再产生了,家的气味再也没有了。
岳父大人老家位于西北高原上,夏天酷热时,这儿白天还要穿厚衣,特别是遇到下雨时,夜里还感觉到有点冷,需要烧炕或打开电褥子取暖,是真实的避暑圣地。岳父大人生活了1辈子的宅院,起先是北方独有的下地窑,随着经济的好转,后来盖起了平房。岳父大人1生勤劳整洁、仔细,将平房和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,房子和院子里的家实物件,摆放整体有序;院子里栽满了果树,再种点花草和蔬菜。每到夏每天气酷热的时候,我们有时间都去住上1段时间,清晨起来,看着院子里树上结满的苹果和大桃,摘下1个,在院子的水龙头上1洗,大口吃着,真实的绿色水果,临走时岳父大人还要挑最好的给我们带上,没有去的也得给捎带上。特别是暑假,孙子孙女们35成群,在院子里追逐嬉闹,其乐无穷,岳父大人坐在门前,既心疼院里成熟的果蔬,又开心融融。这几天,因办丧事将院子的果树花草夷为平地,加上寒冷的冬季冷风,无不令人凄凉。
岳父大人1生既平平淡淡,又传统伟大。虽生活在西北冷僻的乡下,可他也是文革前保送上了大学的名不虚传的数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。本能成为大学教授的他,却由于定了娃娃亲和文革吃不饱的原因,从省城著名大学自愿调回到了故乡县城,后因要照顾幼小的儿女们,又主动申请从县城调回乡下,在中学校长的职位上退休后1直生活在乡下。
后来,因儿女们大都在县城工作,觉得老人需要照顾,也觉得过春节去乡下太冷的原因,在我们的撺掇和资助下,才在县城买了1套2手房,冬季冷时偶然去住1住,但岳父大人不时唠叨,住县城花费太大了。直到2005年左右,小儿子成家后在离县城3百里外的地级市里面买了楼房,因要照看孙女,才逐步移居城市,但暑期还要回乡下避暑。
在城市里的居住的日子,我们偶然回家看望他时,岳父大人也不时唠唠叨叨,说在城市住花费更大,同时感觉到小儿1大笔房贷在身,整天念道,如何才能还清,有次又说起来,我们1劝,他就急了,“这事没搁在你们身上,我死不眠目”。事后,我偷偷告知妻子,那你父亲就不死了吧。每当我们谈起岳父大人,故事都很多,有1次儿子说,我外爷太封建了,我说为何,他说“就凭小时候为了娃娃亲舍弃了事业,现在又逼着我舅舅生个男孩,为了传宗接代这点就是我见过的最封建的人”。可了解了我岳父大人1生的经历,我反而觉得岳父大人这也是中华民族的1种繁衍传代的伟大精神在岳父大人身上的绝美体现。岳父大人自幼居住深山,家境清贫,又失去父母,后在他大哥的照顾下长大安家立业,结婚后又从山里移居我岳母故乡定居,同时将他大哥1家也移居我岳母故乡定居。岳父大人1生有6个儿女,前5个都是女儿,最后1个才是儿子,差点因计划生育政策夭折了他传宗接代的欲望。因岳母大人多年体弱多病,又1字不识,6个儿女成长,均由岳父大人主要操劳,艰辛的生活,主要由他1人承当,包括他大哥的5个孩子的成家,都是由他1手筹办。
晚上回到家里,我和妻子拿着纸钱,下了楼,想找个偏僻黑暗的10字路口给岳父大人烧点纸钱,可找了1小时多,恰恰因圣诞之夜各处灯光辉亮,再加上正好月亮高挂,居然找不到。看着妻子无奈又悲戚的模样,我们又开车去了很远的郊外,终究找到1个比较黑暗的10字路口,给岳父大人虔诚的烧了纸钱,看着燃尽的纸灰和悲伤的妻子,我心里默默地想,希望有天堂,在天堂里的岳父大人能过上好的日子。这个圣诞之夜,注定是我和妻子悲凉的1个圣诞之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