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庆节终究放假了,我告知妻子,我们回老家看看,妻子满口答应了。10月1日,儿子1大早就起来,“爸爸,爸爸,快起来,快去看爷爷......”。我本想再晚点走的,但儿子响亮的声音和温顺的体悟让我感动,我决定不吃早餐就走。我1股脑的爬起来,穿好衣服,开上车,就1溜烟的往家赶。路上的车辆开始不多,后来渐渐多起来,像赶集似的,有的为旅游,有的为走亲,有的为回家。我通过车内的观后镜看到儿子呼呼大睡,自己开着车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儿时的1些事情。儿时的我家里子女多,我最小,姐姐最大,但她也最繁忙,她为我们做饭、洗衣、打毛衣、做新布鞋,但我记得最清晰的1件事情是:我常常被姐姐埋在1个事前挖好的坑里,把我的双腿埋好,她自己就去做别的事情,任由我哭闹,我是又恼又恨,可却没办法,那种伤心劲,10头牛都拉不回。但有1次,我还是很感动。有1次我生病躺在床上,姐姐做的饭我就是不吃,但饥饿悄悄来临,愈来愈饿。而正在这时候,姐姐端来1碗热火朝天的鸡蛋羹,上面撒了些葱花,淋了些香油,我在姐姐出去时偷偷的吃了1口,1种绝世的香让自己没法自拔,那种味道让自己现在想起来都馋的直流口水。1辆行驶速度大约在130千码的本田疾驰而过,我才从回想中醒来,妻子说:“放慢点,回家安全第1。”我没说甚么,但心里还1直沉醉在1幕幕往事中,时不时的又想起那时那人那物,愈久远,愈清晰。
全部行程,我在服务区休息了两次,经过9个多小时的车程,1身疲惫但内心10分渴念的故乡终究到了,我紧了紧自己的衣扣,抿紧喜悦,迫不及待:问热忱饱满而又笑嘻嘻的玉米,问装着荷枪实弹的花生,记不记得我的童年?蓦然,故乡的山羊叫,狼狗吠,还有开门,关门的声音,还有那湿润的粪土,烧就炊烟的味道。1切的1切,显得是那样的熟习,那样的亲切,那样的兴奋与执着。看到那块土坷垃,1下子让我想起了我和堂哥1起扔坷垃头比赛看谁扔的远的求学时期,我们光顾着扔,1颗颗坷垃头扔向小学校园,当看门的李老头朝我们大喊时,我和堂哥1溜烟的飞跑回各自家中,生怕李老头来问难。现在想一想还真有点后怕,要是真的砸伤了人,那可得了,还好,那是个周末的中午。“爷爷,爷爷。”儿子欢快的叫着。爸爸喜出望外,“哎,俺祺祺来了,真好!”,我高兴的和爸爸问寒问暖,渐渐交谈娘走后爸的日子过得怎样?有无感到孤单孤单?自己生活还习惯吗?爸爸说现在家里忙些,都为了秋收和播种,只有在晚上累了的时候,才会偶尔想起来,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对生老病死也看的开了,会安然处之的。我在父亲谈话时,忽然发现在父亲的眼角旁,有1种闪亮,定格在父亲的明眸中。
我走进娘生前所在的房间,1方破损的红砖墙,砖缝里的土坯,仍然散发着熟习的稻草味,扑打着老屋的蜘蛛网,抖动游子晶莹的眼光。那屋子里有娘的1件雨衣,不时尚不耀眼,犹如母亲散乱的白发,又如娘期待的近乎失望的眼神,静静守望。是呼唤?还是遗言?临终,娘为何不拨打1个电话给我?娘的这件雨衣,是村落袅袅的炊烟,亲亲切切,是1缕老屋的张望,1声响亮的呼唤,1缕泥土的心跳。看见起风了,吹起田野的麦浪,布满哗啦作响的雨衣,和雨衣之上的1张瘦削的脸;看见下大雨了,冲击池塘的泥鳅,翻滚于娘的雨衣之下,翻滚于娘团着身躯开田放水的锹头之上。我们不明白,临终,娘为何指了1下他那破旧不堪的雨衣?只有爸爸知道,那是要打电话催儿子快回,因那雨衣的内袖口,娘写着儿子的手机号。我认真地迭起娘的旧雨衣,装进了自己的包裹,带回,1颗思亲的种子,1种双手合10的祈祷,1朵梅花的开放,永久闪亮。
转眼国庆长假就要过去了,屋门外,我和父亲依依惜别。父亲说的话不多,但句句贴心,句句温馨,句句难忘,听着,心里不免阵阵酸痛。虽然父亲答应到明年开春到我这来,但还是希望他过的1切都好,不要太操劳,家里还有年老的爷爷,还有田地里待耕和待种的小麦,这都需要他,身为尽孝的儿子的我,又怎舍得? 那田、那水、那故乡,我不舍的走了,我的心空了。但是,不管我走到哪里,走多远,我都走不出父亲的心,走不出故乡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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